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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章 大結局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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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?“太子殿下中毒了。”

“中毒?!”江陵王面色大變,“此言當真?現在太子殿下怎麽樣了?”

“皇上派了太醫過去,但是……,怕是不行了。”那太監臉色悲痛,哽咽道:“太子殿下有話轉告,讓殿下務必要為皇貴妃娘娘報仇,也為他報仇,只有將毒害庶母、毒害君父、毒害手足的楚王除掉,方才能有太平安寧。”

江陵王臉色一片慘白。

太監又道:“如今楚王還劫持了太子妃和雪裏,殿下……,你若是再坐視不理,就連他們也會送命的啊。對了,還有楚王妃,若不是楚王的侍妾下毒害了她,將她迷暈,她又怎麽會去了滄都?這些人,可都全靠殿下你來相救了。”

江陵王搖搖頭,“我怎麽救呢?我手上沒有兵權,沒有人脈,什麽都沒有啊。”

“殿下。”那太監苦口婆心,勸道:“你是皇子啊!如今皇上中了毒,而且不知道被楚王下了什麽藥,只怕神智早就已經不清楚。只要太子殿下亡故的消息傳出,楚王必定回京,情勢危在旦夕啊!”他湊近一步,“只要殿下登基成了新帝,不就可以,把所有的人都救出來了嗎?”

“我?”江陵王表情驚慌,“可我又不是太子。”

“殿下,你怎麽還不明白呢?”那太監繼續蠱惑,“太子殿下多半活不了多久,楚王又遠在天邊,眼下留在皇上身邊的皇子,只有殿下您啊。”

“可是,父皇並沒有說過要傳位給我。”

“殿下,你可以……”

“殿下!殿下,不好了!!”有人飛奔進來,臉色驚嚇,“東華門外,有人起兵造反!現如今,已經和禁衛軍打起來了。”

“造反?是楚王的人嗎?”江陵王本能的驚呼。

“不知道。”

然而這次動亂並沒有持續太久,不過半個時辰,便又有消息傳來,“叛軍已經全部被活捉,事情平定。這次逼宮謀反的叛軍,是東宮門下的白家和楊家領頭,現在悉數伏誅,皇上下旨這兩家滿門抄斬!”

情況陡變,江陵王有點回不過神來,“太子殿下?他……,他為什麽謀反?”

之前的太監攆退了人,關上門,跺腳急道:“殿下,這就是楚王的奸計啊!他不能直接殺了太子殿下,故意讓人說成是東宮的人逼宮謀反,正好名正言順廢黜太子殿下,繼而撲殺啊!”這話也不是全然撒謊,道理是對的,不過下手的人不是楚王,而是皇帝。

皇帝要用謀反的罪名廢黜太子,處死太子,卻不想真的正面對局造成混亂。

所以,先是故意隱退,誘惑的太子和東宮的人沾沾自喜。然後做了手腳,讓白側妃氣病了太子,使得他只能留在東宮養病。繼而讓人挑唆楊家和白家等人,為了利益紛爭,致使東宮內亂,從裏二外自亂陣腳。

這個時候,所謂謀反不過是一場兒戲罷了。

----只為有個廢黜處死太子的罪名。

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,沒有血流成河,沒有朝局動蕩,雲淡風輕就達到了目的。

江陵王慌慌張張起身,“我不信,我要去見父皇!”

剛到泛秀宮門口就被人攔住,“皇上有旨,泛秀宮內任何人不得出入。”這是皇帝擔心動亂之中,江陵王出事,所以下旨的保護措施。

可是對於已經被蠱惑的江陵王而言,這……,無疑是楚王的人控制了皇宮,控制了皇帝那邊,同時謀害太子,監禁了自己。

鋪天蓋地海潮一般的仇恨和怨懟,將他吞沒,恨得燒紅了一雙眼睛。

而東宮,昭懷太子面前是一道聖旨,和一碗濃黑藥湯。

心下清楚,那聖旨是廢黜自己儲君之位的,沒有去打開,只是微笑問道:“父皇可曾說過,要孤在什麽時辰之前喝掉?”

送藥的太監面無表情,回道:“還有一炷香的時間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昭懷太子輕笑,然後進去換了一身最喜歡的白色衣衫,坐在古琴旁邊,動作優雅的彈奏起來。琴聲淙淙,好似山澗小溪流水一般,又好似竹林綠風,----他好像卸下了儲君的包袱,真的成了世外桃源的神仙公子。

一曲畢,從懷裏摸出早已準備好的信。

“這封信拿去讓皇上過了目,然後交給太子妃。”昭懷太子搖搖頭,自嘲道:“等這封信送到時候,孤已經被廢,瓊華她也不再是太子妃,雪裏也不再是儲君之子。”嘴角含笑,猶如璞玉一般溫潤,“……甚好。”

他遙望藍天,好像看到了千裏之外的滄都。

“時辰到。”

昭懷太子俯身端起了藥碗,笑了笑,“父皇,請容兒臣自欺欺人一回。那道聖旨,兒臣就不打開了,只當不知道是什麽罷。”他的眼角有一滴淚水,滴落下去,混在藥碗裏,然後一飲而盡。

******

與之相比,滄都楚王府又是另外一番景象。

“你看了沒?”

“沒。”

“你看看啊。”殷少昊從枕頭底下抽出冊子,主動翻開,上面一幅幅風光旖旎,“這些可不是粗制濫造的下三濫畫本,都是上等精品,你看這顏色,這畫風,還有……”

長孫曦白了他一眼,抿嘴笑道:“我的小日子來了。”

“啊?!”殷少昊頓時滿臉失望之色,手上的畫冊,也不知不覺掉了下去,“怎麽這麽不巧啊?我這才……”才高興了幾天,還沒高興夠呢。

長孫曦哧的一笑,“出息。”

“啊!”殷少昊抱著腦袋,一頭郁悶的埋在了被子裏面。

兩人新婚燕爾,自有一番難以描畫的恩愛甜蜜,時間匆匆而過。

十天後,京城來信送到滄都。

與之一起送到的,還有皇帝廢黜昭懷太子和廢太子“病故”的消息,廢太子妃許瓊華聽完了,怔了怔,“少旒……”她還來不及打開那封信,就一頭暈了過去。

長孫曦當即扶住了她,然後和宮人一起將人弄到床上,又傳了太醫,“趕緊診脈!”又讓人別抱雪裏過來,只在院子裏哄著玩兒。

“皇上還有旨意。”京城來的人,將一道明黃聖旨遞了過去。

殷少昊接過聖旨一看,先是一怔,繼而反倒松了口氣。

聖旨上說,讓廢太子妃許瓊華以及其子雪裏,駐留滄都,不得返回京城。因為廢太子謀反逼宮,罪行昭昭,原應該將其子雪裏賜死,但是憐其幼小無辜故而留下性命。但是雪裏廢除皇室殷姓,並且終身不許婚娶,不許離開滄都,否則以謀反罪格殺勿論!

因為是皇帝下旨定了罪,廢除雪裏皇室身份,將來自然就沒有了再摻和朝局的資格,免得幾十年後,又蹦出一個先太子之子。否則的話,楚王殺了雪裏,擔心長孫曦那邊會留下難解芥蒂,不殺,又擔心雪裏將來起兵造反。

並且以楚王這個叔叔的身份,去殺侄子,名聲上也不好聽。

不如皇帝一言定了乾坤,再無後患。

將來不管是雪裏想要謀反,還是別人打著雪裏的旗號謀反,對於下一任帝王而言,根本不用出手,就可以用“汙蔑先帝”的罪名,名正言順將其徹底鏟除!況且雪裏現在的情況,等於是在幽禁,就算想起兵謀反也不過是空談罷了。

長孫曦接過聖旨看了看,亦是臉色舒緩,嘆道:“這樣也好。”

殷少昊拍了拍她的肩,“你在這兒陪著,我先去安排布置一下。”廢太子已死,滄都自然不用久留,皇帝很快就會召回京城的,耽誤不得。

長孫曦頷首道:“你去忙吧。”

然而許瓊華醒來以後,並不要她陪,“你走罷。”揮了揮手,連視線都不交接,“什麽話都不要說,就這麽走,回京城去罷。”

“表姐。”

“靈犀。”許瓊華勾起嘴角,笑著,眼淚卻是簌簌而落,“這大概,是我此生最後一次叫你了。往後你做你的楚王妃,做你的……,皇後娘娘,希望他能對你長情一點兒,你也清醒一點兒,好好經營過自己的小日子。”

她斬釘截鐵的道:“記住!不要跟我寫信,也不要給我送任何東西,從此兩相忘罷。”

“表姐,我……”

“不要說了。”許瓊華掉著眼淚,卻不看她,“如果你真的心疼我,就依了我,趕緊從我眼前消失罷!算是……,我求你了。”

長孫曦還能再說什麽呢?她轉身,眼淚無聲的跌落在地毯裏面。

許瓊華往軟軟的枕頭上一靠,閉上了眼睛。

對不起,靈犀。

不管廢太子曾經做過什麽,他都是我的丈夫,是雪裏的父親,----雖然不是你殺了他,但是追根究底和你、楚王都脫不了幹系,我無法再像從前那樣面對你了。

你離開,往後再也不要相見,免得彼此厭惡憎恨壞了姐妹情誼。

----就此畫上句號罷。

許瓊華閉著眼睛流淚好一陣,才睜開,然後打開一直握在手裏的信。上面的字跡飄逸清秀、靈動逼人,只有簡簡單單一句話,“如有來生,不相負。”

“少旒……”她眼淚直下,哭得泣不成聲。

******

正如殷少昊猜測的那樣,第三天,便有聖旨送到。

“父皇讓我們即日回京。”

“嗯。”長孫曦輕飄飄的回道。

“還在難受呢?”殷少昊放下聖旨,過去摟著她,“廢太子剛死,表姐她一時間想不開討厭你,也是人之常情,等時間過去三、五年自然就淡了。”

長孫曦搖搖頭,“沒事,現在這樣的結局已經很好。”擡眸看向他,說道:“你還有很多大事要忙,不用擔心我這邊,我自己會慢慢調解的。”

殷少昊輕輕一吻,“你這麽懂事,反倒叫我越發心疼了。”

長孫曦輕笑,“你要是哪天不肉麻,就不是你了。”

殷少昊見她嬌嗔軟語明媚動人,心下十分情動,可是此刻實在不是親熱的好時機,只得強行忍住,咬了她的耳珠一記,“等回去,我再好好的補償你。”

長孫曦瞪他,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?不要你的補償。”

“哈哈。”殷少昊大笑,“知我者,娘子也。”

“沒個正經!”

小兩口說笑一番,到了下午,便就準備離開滄都。

長孫曦去了太子妃所住的院子,沒進門,只是緊緊站在院子中間,往屋子裏看去。許玠出來說話,“你們走罷,我留下,在這兒照顧瓊華和雪裏。”

“舅舅……”

許玠搖搖頭,“靈犀,手心手背都是肉。你自幼沒了父母,從小養在舅舅身邊,舅舅對你和瓊華並無分別。但是現在你有了歸宿,有了好的前程,瓊華卻……,舅舅自然是要陪著受委屈的她。”

“那是應該的。”長孫曦道:“我也不想讓舅舅卷進京城的是非裏,更不放心表姐和雪裏孤孤單單,舅舅陪著,表姐身邊有親人照顧會好很多。我只是想,表姐不讓我跟她聯系,但是往後我會經常寫信給舅舅,也希望舅舅能回一回我的信。”

許玠怔了怔,旋即明白過來,“我知道了。”扭頭往屋子那邊看了一眼,“我會在信裏跟你多說點滄州的事,不讓你掛念。”

“嗯。”長孫曦微笑點頭,“多謝舅舅了。”

“說什麽謝呢。”許玠擺擺手,繼而低聲,“倒是有些話,舅舅想要提醒你。”

“舅舅請講。”

許玠嘆道:“現如今,楚王是才剛得到了你新鮮勁兒,加之你年輕貌美,自然好的如膠似漆。可是天長日久,男人嘛,保不齊又要去尋更新鮮的了。舅舅實在不放心你,怕你身邊沒有父母,沒人指點,只顧著發小姑娘的脾氣……”

“舅舅,我明白你的意思。”長孫曦笑了,“不說楚王本來就是風流成性的性子,便他是一個老實的,也架不住皇子身份實在太誘人,多少姑娘想往上撲呢。再說了……”擡手指了指天上,“等到那一天,三宮六院總是避免不了的,我心裏有數。”

許玠嘆氣,“見你這麽懂事,舅舅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麽了。只是心疼你,小小年紀將來肯定心裏難過,凡事想開一些罷。”

長孫曦輕輕搖頭,“情情愛愛不過是過眼煙雲,能活命,才是最要緊的。”

許玠頷首,“既然你心裏都明白,那舅舅就不多說了。”

長孫曦又道:“倒是有一件事,要請舅舅幫忙。”

“幫忙?”

“是啊。”長孫曦微笑,“煩請舅舅給許家的人寫一封信,就說已經勸過我,讓我往後多多照拂許家,也請他們多多替我費心一點。”

昭懷太子犯下謀反之罪,輔國公府許家是首當其沖要被牽連的。想想看,白家和楊家都已經滿門抄斬。只怕現在,許家的人已經猶如驚弓之鳥,惶惶不可終日。他們需要有個人庇護,自己正好需要一個世家撐腰,簡直就是天作之合。

不然的話,就算殷少昊順利登基稱帝,就算他念著舊情冊封自己為後,霍家和霍貴妃也不會消停的。輔國公府許家,靖國公府長孫家的虛名爵位,以及義祖母奉國夫人,這些都是自己要拽在手裏的,唯有如此才有立足之地。

情愛?有就有,沒有也不值得難過。

長孫曦目光堅定,看向許玠,“舅舅,我一定會好好活著的。我活著,也一定會盡全力照顧你和表姐、雪裏,還有許家的人。”淡淡一笑,“這種時候,我們只能緊緊抱在一起,才能大家平安無事。”

許玠目光震驚,“靈犀……”繼而長長嘆氣,“舅舅不如你想得遠啊。”

自己居然沒有深想過,將來楚王登基以後,若是沒有靈犀這個未來皇後庇護,許家和自己、女兒、外孫,彈指之間就有可能灰飛煙滅啊!

現在大局根本就還沒落定,縱使楚王登基,那也還有霍貴妃等人敵視相對,到時候霍貴妃可就是霍太後啊!更不用說,將來楚王的三宮六院有多少人心,多少陰謀詭計,原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。

“再說了。”長孫曦輕輕一笑,“誰知道,世事會有什麽無常?楚王也未必就能夠如願以償,而我……,更是未必能做天底下最榮耀的女人。舅舅,現在不是時局平定,只不過是換了另外一陣亂局,我們還得打起精神應對啊。”

許玠心情起伏了許久,才平定,“好,舅舅明白,會跟許家的人講清楚利害關系的。”

長孫曦長長的松了一口氣。

她正要告辭,奶娘忽然抱了雪裏出來,“王妃娘娘,再看一眼雪裏吧。”

長孫曦紅了眼圈兒,“雪裏……”伸手去抱他。

雪裏還不到周歲,什麽都不懂,只知道這個小姨經常陪伴自己玩耍,很是愉快的撲進她的懷裏,咯咯的笑,一雙眼睛黑得好似水洗過的黑寶石。

“雪裏,乖乖的。”長孫曦輕輕拍著他,看向屋裏,仿佛能夠透過窗紗一般,看到那個正在凝視自己的表姐。因為……,是她讓乳娘抱雪裏出來的。眼眶不禁有點潮濕,抱著雪裏緩緩走了過去,隔著窗紗,輕聲道:“願一生一世平安順遂。”

******

楚王領旨回京,與之同行還有浩浩蕩蕩的十幾萬人馬。

長孫曦和他坐在同一輛寬大的馬車裏。

“終於可以回到京城了。”殷少昊神采奕奕的道。

長孫曦看了他一眼,明白他的高興,回京城還是次要的,最重要的是那個寶座已經近在咫尺,----別說是他,就是自己的心情都有點難以平覆。

當然了,他是因為即將成為儲君而興奮激動。

自己卻是擔心以後的局面。

皇帝明顯是要扶植楚王登基大寶,但正因為如此,反而不能動霍貴妃和鎮國公府霍家的人,因為儲君必須有強大的母族作為支持,將來登基以後,才能迅速的控制住動亂過後的朝堂局勢。先帝駕崩,新帝接位,朝堂上沒有臣子的擁戴是不行的。

那麽,霍貴妃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霍太後。

呵呵,自己和她可是有生死大仇。

霍如玉死了不說,單說自己占了楚王妃的位置,霍貴妃和霍家的人也容不下的。狠一點呢,直接派人暗殺自己。手段委婉高明一點呢,就先給楚王塞個霍小姐做側妃,將來再慢慢圖謀,總之不會善了。

殷少昊此刻滿心都是即將做儲君的興奮,以及躍躍欲試,並沒有置身處地的考慮過長孫曦這邊,還在笑道:“等回京了,外面的大事安定下來,咱們就再熱熱鬧鬧的辦一場盛大婚禮!”

不知道父皇肯不肯冊封自己為太子,如果能的話,就把她的太子妃之禮搞隆重點兒。

如果父皇因為對撫育多年的廢太子失望,以至於暫時不想再冊太子,不想再有儲君威脅到他,那也沒有關系。之前沒有好好舉行的王妃之禮,重新給她補上,總之不叫她心裏落有遺憾,讓她高興就是了。

然而,正如長孫曦之前說的那樣,世事難料無常。

楚王的大隊人馬離開滄都不久,剛剛走出三百裏左右,就有京城密報送來,消息堪稱驚天動地!殷少昊看著密信久久不能回神,繼而勃然大怒,“好啊!一個個的,都要打算做逆子了!”

長孫曦揀起紙團兒展開一看,不由輕呼,“皇上冊封江陵王為太子?!”

這怎麽可能?不是說,皇帝不能冊封江陵王為太子,而是皇帝若有這份打算,就不該召楚王回京,而是把楚王困在滄都不讓走才對。

殷少昊冷笑,“當然有可能。”他薄薄的嘴唇勾出一抹譏諷,“因為……,九弟矯詔!”

長孫曦擔心道:“那皇上……,豈不是有危險?”雖說江陵王性子柔弱,不太像是那種毒害君父的人,但是帝位誘惑之下,那可就沒有人能夠保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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